2011年3月14日 星期一

MaRk ROthkO 寧靜的黑洞

Mark Rathko (1093-1970) ,猶太裔美國人。長得不是很帥,有一點點禿頭,更談不上什麼風度翩翩。在世界藝術潮流由巴黎轉向紐約的二次大戰時期,在各種藝術派別百花齊放的時代裡,在普普藝術(Pop Art)還沒有教會我們什麼叫做藝術的年代,這一個男人,默默的用刷油漆般的大刷子,一筆一筆的在巨大的畫布上畫下他心中所謂的藝術—色塊的組合。1970年二月二十五日,帶一點悲劇性的傳奇色彩,畫家的一生以割腕自殺收場,遺留下的,只剩下生命驚鴻一撇的短暫痕跡以及一件件的現代藝術寶藏—如果我們真的能夠理解所謂的現代藝術...




也許是為了方便藝術史學家編排,Rotho的作品被定義為色域繪畫,類別是抽象表現主義一派。在他創作的生涯當中,特別是早期,作品的風格及主題不斷的改變,似乎在為了追尋什麼而掙扎著。有時候是寫實的風格,有時候神話的主題,甚至有時候會受到同儕的影響而畫出不知所云的作品。就像許多大師一樣,Rothko透過看很多很多的書解決心中的疑惑,因為文字的想像力常常能夠帶給藝術家無窮的畫面。他特別愛看悲劇的書,試圖從莎士比亞、叔本華或尼采等悲劇作品中找尋某些決定性的動機,因為悲劇的能量很大,悲劇能夠帶給人一輩子無法抹滅的痕跡,他希望藝術也能有如此的力量。真的突然有那麼一天,他找到了這個所有藝術家都在追尋的祕密,成就一個偉大作品的祕密。







小時候我們都學過“數大便是美的理論。” 基本上,大尺寸的畫作就是成為偉大作品的第一要務。Rothko的作品每一個都很大,大到你無法忘記,就像是一個入口邀請你進入他所建構的世界,這是書本上絕對感受不到的。第二,是Rothko對於色彩及筆刷邊緣的掌控能力。在黃色背景中,綠色和紫色的色塊,就這樣被硬生生插入了一個黑色,然後在輕輕塗上一筆橘色,一筆藍色,在把邊緣弄的像柔柔像雲彩一般,就成就了他最鮮明的印記。最後一點,也是最重要的,就是藝術家透過筆刷傳遞出的一份濃濃的真實情感。我們無法得知Rothko是不是天生就會氣功,但是可以想像的是,在他塗抹那一塊約200*80cm的紅色的時候,有多少看不見的喜怒哀樂就這樣被悄悄的儲存在畫布的纖維裡了。









這就是Mark ROthko,一生一定要現場看過一次的偉大作品。


2005年某個冬天午後,室外氣溫約2度,室內氣溫約20度,在倫敦Tate Modern三樓的Rothko Room裡,我第一次看見MarK RothKO的作品。那是幾幅巨大紅色黑色的色塊畫作,真的很大,大概就是一般人家客廳主牆的尺寸那麼大。現場人不是很多,空氣安安靜靜的,有一種厚重的凝結感。畫就高高掛在幾個牆面上,一動也不動的等待著我們。當越走越近,才發現自己必須抬頭仰望,向瞻仰什麼似的。我死盯著其中一幅作品,試圖用我僅有的知識去理解其中的奧祕。「這是什麼玩意兒?」心中正滴沽著。忽然,兩條紅色的直條色塊隱隱的晃動起來,畫面漸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插座,而我變成一個插頭,我的腦袋被捲入畫面最深層的黑洞之中,我們通了電,開始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神遊了起來。也許真的很神奇,如今也早已忘記當初看到了什麼,但是那個2005年的下午,透過Mark ROthKo的作品,我終於看見真正的藝術背後所代表的重大意涵,非關大小形狀,非關顏色比例,非關美醜,非關是非,甚至於非關政治宗教文化,真正藝術帶給我們的,是讓我們透過人所擁有最珍貴的心靈去欣賞,去感受,去理解這個世界,進而證明靈魂曾經存在的意義。








他是這樣說的:"The reaction in the human terms is the only thing that is really satisfactory to the artist." 我相信Rothko的作品,就像那些年代久遠的偉大藝術作品,經得起時間的考驗。當我們都化為塵土,只要還有人類存在的一天,它就會帶我們走進那個寧靜的黑洞中,告訴我們一些故事,輕輕的撫慰著我們脆弱的心靈。




2011年3月7日 星期一

布裏吉特.萊利(Bridget Riley)-人腦的極限?!

今天,我們要說的是人腦和電腦的差別。

John Maeda 是全世界最著名的數位藝術家之一。所謂的數位藝術家,就是利用數位時代的偉大工具(電腦是老大)作為創作的媒介的人。不像那些固執的老畫家們如林布蘭等,還在努力用礦物色粉調配出他心目中最理想的黃色,當代數位藝術家只需在螢幕前隨意(或有意)的敲敲鍵盤,靠著數學的運算,就能造出令人讚歎的視覺。但是,這些驚喜,往往只有持續短短的幾秒鐘,便被其他的事情所分心了。原因無它,出身的數位時代的我們,早就對神人(數位時代厲害的人的尊稱)利用軟體做電腦影像練就處變不驚的態度了。究竟,還有甚麼能夠真正感動我們呢?所謂存粹心靈上的感動?


John Maeda-Fireball

Bridget Riley-Blaze


純粹心靈感動,其實就是一個“美”字而已。從兩萬多年前威廉多夫的維那斯女神像(Venus of Willendorf)到現代藝術如Damien Hirst的鑽石骷顱頭(For the love of God),當時代的洪流不斷前進,人們不再需要靠壁畫記錄生活,宗教不再用大型油畫教化人心,自由女神像不在具有政治意義的時候,藝術剩下的,就只有直達人類心靈深處的感官之美了。而Bridget Riley的作品,沒有太多的廢話,只有單純的顏色、單純的線條、單純的形狀,全靠畫家腦細胞裡的電流運作,一點一滴拼湊起視覺的感官遊戲之美。


Venus Willendorf

Damien Hirst-For the Love of God

Bridget Riley-Big Blue

Bridget Riley的作品被歸類為歐普藝術(Optical Art)一派,所謂歐普,大抵就是玩弄視覺的藝術,例如我們常常在網路上看到一些圖案,看著看著圖案就動了起來,這就可以稱為歐普藝術。Bridget Riley喜歡利用黑白的顏色,然後漸漸加入了色彩,透過方格紙打草稿的精密運算,畫出一件又一件視覺衝擊的作品—如果你喜歡暈眩感的話。死盯著畫面,平平的畫面突然柔軟了起來,一下子是圓形的黑洞、一下變成色彩的波浪,腳下的地心引力不再有任何作用,一不小心我們就跌進她精心規劃的陷阱裡頭。


Bridget Riley-Loss

Bridget Riley-Movement in Squares

Bridget Riley-Gala

Bridget Riley-Red with Red

我相信所有Bridget Riley的作品都有一個創作公式,然而這個公式無法被數學符號記錄下來(這意味著電腦無法創造這些美麗的畫面),這個公式只存在於人腦裡面,只存在Bridget Riley的1400克的腦袋瓜裡,透過腦部裡的神祕領域傳遞正負電離子訊號到手部,一筆一筆的畫出來,就像造物者創造萬物那樣的輕鬆卻又自然。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一個下大雨的星期天早晨,坐在車子裡看個窗外的景色,當雨勢越來越大,當車窗外所有的一切都被雨水稀釋的朦朦朧朧,只剩下單純的顏色組合時,我突然想起Bridget Riley,想起她的作品,那一份沒有矯揉造作的單純美的視覺體驗。


Bridget Riley-High Sky


Bridget Riley 年輕的時候

Bridget Riley 現在的樣子